刘禹锡的古诗文大全

观柘枝舞二首
胡服何葳蕤,仙仙登绮墀。神飙猎红蕖,龙烛映金枝。
垂带覆纤腰,安钿当妩眉。翘袖中繁鼓,倾眸溯华榱。
燕秦有旧曲,淮南多冶词。欲见倾城处,君看赴节时。
山鸡临清镜,石燕赴遥津。何如上客会,长袖入华裀.
体轻似无骨,观者皆耸神。曲尽回身处,层波犹注人。
送张盥赴举诗
尔生始悬弧,我作座上宾。引箸举汤饼,祝词天麒麟。
今成一丈夫,坎坷愁风尘。长裾来谒我,自号庐山人。
道旧与抚孤,悄然伤我神。依依见眉睫,嘿嘿含悲辛。
永怀同年友,追想出谷晨。三十二君子,齐飞凌烟旻.
曲江一会时,后会已凋沦。况今三十载,阅世难重陈。
盛时一已过,来者日日新。不如摇落树,重有明年春。
火后见琮璜,霜馀识松筠。肃风乃独秀,武部亦绝伦。
尔今持我诗,西见二重臣。成贤必念旧,保贵在安贫。
清时为丞郎,气力侔陶钧。乞取斗升水,因之云汉津。
武陵观火诗
楚乡祝融分,炎火常为虞。是时直突烟,发自晨炊徒。
盲风扇其威,白昼曛阳乌。操绠不暇汲,循墙还避逾。
怒如列缺光,迅与芬轮俱。联延掩四远,赫奕成洪炉。
汹疑云涛翻,飒若鬼神趋。当前迎焮赩,是物同膏腴。
金乌入梵天,赤龙游玄都。腾烟透窗户,飞焰生栾栌。
火山摧半空,星雨洒中衢。瑶坛被髹漆,宝树攒珊瑚。
光县与琴焦,旗亭无酒濡。市人委百货,邑令遗双凫。
馀势下隈隩,长熛烘舳舻。吹焚照水府,炙浪愁天吴。
灾罢云日晚,心惊视听殊。高灰辨廪庾,黑土连闉闍.
众烬合星罗,游氛铄人肤。厚地藏宿热,遥林呈骤枯。
火德资生人,庸可一日无。御之失其道,敲石弥天隅。
晋库走龙剑,吴宫伤燕雏。五行有沴气,先哲垂訏谟。
宋郑同日起,时当贤大夫。无苛自可乐,弭患非所图。
贤守恤人瘼,临烟驻骊驹。吊场色惨忸,颜失词劬愉。
下令蠲里布,指期轻市租。閈垣适未立,苫盖自相娱。
山木行剪伐,江泥宜墐途。邑臣不必曾,何用征越巫。
秋江早发
轻阴迎晓日,霞霁秋江明。草树含远思,襟杯有馀清。
凝睇万象起,朗吟孤愤平。渚鸿未矫翼,而我已遐征。
因思市朝人,方听晨鸡鸣。昏昏恋衾枕,安见元气英。
纳爽耳目变,玩奇筋骨轻。沧洲有奇趣,浩然吾将行。
说骥

  伯氏佐戎于朔陲,获良马以遗予。予不知其良也,秣之稊秕,饮之污池。厩枥也,上庳而下蒸;羁络也,缀索而续韦。其易之如此。予方病且窶,求沽于肆。肆之驵亦不知其良也,评其价六十缗。将剂矣,有裴氏子赢其二以求这之,谓善价也,卒与裴氏。

  裴氏所善李生,雅挟相术,于马也尤工。覩之周体,眙然视,听然笑,既而抃随之。且曰:“久矣吾之不觏于是也,是何柔心劲骨,奇精妍态,宛如锵如,晔如翔如之备邪!今夫马之德全然矣,顾其维驹藏锐于内,且秣之乖方,时用不说于常目。须其齿备而气振,则众美灼见,上可以献帝闲,次可以鬻千金。”裴也闻言竦焉。遂儆其仆,蠲其皁筐其恶,蜃其溲,催以美荐,秣以芗粒,起之居之,澡之挋之,无分阴之怠。斯以马养,养马之至分也。居无何,果以骥德闻。

  客有唁予以丧宝,且讥其贸也微,予洒然曰:“始予有是马也,予常马畜之。今予易是马也,彼宝马畜之。宝与常在所遇耳。且夫昔之翘陆也,谓将蹄将齧,抵以挝策,不知其籋云耳。昔之嘘吸也,谓为疵为疠,投以药石,不知其喷玉耳。夫如是,则虽旷日历月,将至顿踣,曾何宝之有焉?由是而言,方之于士,则八十其缗也,不犹踰于五羖皮乎?”客谡而竦。予遂言曰:“马之德也,存乎形者也,可以目取,然犹为之若此。矧德蕴于心者乎?斯从古之叹,予不敢叹。”

华佗论

  史称华佗以恃能厌事,为曹公所怒。荀文若请曰:“佗术实工,人命系焉,宜议能以宥。”曹公曰:“忧天下无此鼠辈邪!” 遂考竟佗。至仓舒病且死,见医不能生,始有悔之之叹。嗟乎!以操之明略见几,然犹轻杀材能如是。文若之智力地望,以的然之理攻之,然犹不能返其恚。执柄者之恚,真可畏诸,亦可慎诸。

  原夫史氏之书于册也,是使后之人宽能者之刑,纳贤者之谕,而惩暴者之轻杀。故自恃能至有悔,悉书焉。后之惑者,复用是为口实。悲哉!夫贤能不能无过,苟置于理矣,或必有宽之之请。彼壬人皆曰:“忧天下无材邪!”曾不知悔之日,方痛材之不可多也。或必有惜之之叹。彼壬人皆曰:“譬彼死矣,将若何?”曾不知悔之日,方痛生之不可再也。可不谓大哀乎?

  夫以佗之不宜杀,昭昭然不可言也。独病夫史书之义,是将推此而广耳。吾观自曹魏以来,执死生之柄者,用一恚而杀材能众矣。又焉用书佗之事为?呜呼!前事之不忘,期有劝且惩也。而暴者复借口以快意。孙权则曰:“曹孟德杀孔文举矣,孤于虞翻何如?”而孔融亦以应泰山杀孝廉自譬。仲谋近霸者,文举有高名,犹以可惩为故事,矧他人哉?

天论下
  或曰:古之言天之历象,有宣夜、浑天、《周髀》之书,言天之高远卓诡有邹子。今子之言有自乎?答曰:吾非斯人之徒也。大凡入乎数者,由小而推大必合,由人而推天亦合。以理揆之,万物一贯也。今夫人之有头目耳鼻齿毛颐口,百骸之粹美者也,然而其本在乎肾肠心腹。天之有三光悬寓,万象之神明者也,然而其本在乎山川五行。浊为清母,重为轻始。两位既仪,还相为庸,嘘为雨露,噫为风雷。乘气而生,群分汇从,植类曰生,动类曰虫。裸虫之长,为知最大,能执人理,与天交胜,用天之利,立人之纪。纪纲或坏,复归其始。尧舜之书,首曰“稽古”,不曰稽天;幽厉之诗,首曰“上帝”,不言人事。在舜之庭,元凯举焉,曰 “舜用之”,不曰天授;在商中宗,袭乱而兴,心知说贤,乃曰“帝赉”。尧民之馀,难以神诬;商俗已讹,引天而驱。由是而言,天预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