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穿忆得去年事,惭愧高楼听落湍。红烛犹嫌寒话短,竹鸡亦道路行难。
相看白鬓经三世,耐得青松此两山。感慨便成孤负却,铜丸钱汁是常餐。
绳穿忆得去年事,惭愧高楼听落湍。红烛犹嫌寒话短,竹鸡亦道路行难。
相看白鬓经三世,耐得青松此两山。感慨便成孤负却,铜丸钱汁是常餐。
湖上游踪已数年,梦中相遇在开先。幅巾酒量曾如旧,僧舍寒镫何处眠。
湖海故人将尽矣,风波此老尚巍然。那堪出入如相避,孤负山阴雪后船。
此地那堪再度年,此身惭愧在镫前。梦中失哭儿呼我,天末招魂鸟降筵。
好友多从忠节传,人情不尽《绝交》篇。于今屈指几回死,未死犹然被病眠。
不到名蓝数十年,重来风景觉萧然。山中幸喜存长历,劫冷能留不坏烟。
有宋上蔡谢先生,一砚不留磨破瓦。要使胸中自廓然,世间何物更难舍。
而吾平生玩物心,扰扰无殊于野马。忽然北风卷土去,不名一钱在屋下。
突兀三砚真奇物,天将史笔委之野。一砚龙尾从西土,治乱存殁泪堪把。
一砚活眼晕九重,秋水时向明窗泻。丁子王作合玉砚,千祀古文出亡社。
三砚纵横傍短檠,雪屋无烟亦潇洒。昔年送女入甬东,穴壁偷儿不相假。
吾时闻之在中途,欲行不前奈两踝。娇儿阿寿恐吾伤,乞得滑砚强吾写。
吾为阿寿勉强笑,握笔终然多牵惹。开卷今见上蔡事,使我愧汗如盛夏。
丈夫力不能自割,偷儿真为益我者。儿亡三载砚四年,有贼不向贫家打。
离奇轮囷岁月长,犹见当年读书意。忆昔元美主文盟,一捧珠盘同受记。
七子五子广且续,不放他人一头地。踽踽穷巷一老生,倔强不肯从世议。
破帽青衫拜孝陵,科名艺苑皆失位。叔考院本供排场,伯良《红闺》咏丽事。
弟子亦可长黄池,不救师门之憔悴。岂知文章有定价,未及百年见真伪。
光芒夜半惊鬼神,即无中郎岂肯坠。余尝山行入深谷,如此青藤亦累累。
此藤苟不遇文长,篱落粪土谁人视。斯世乃忍弃文长,文长不忍一藤弃。
吾友胜吉加护持,还见文章如昔比。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岂特弟子之过哉?亦为师者有以致之耳。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道之未闻,业之未精,有惑而不能解,则非师矣。本无可师,强聚道路交臂之人,曰师、曰弟子云者,曾不如童子之师习其句读,巫医乐师百工之人授以艺术者之有其实也。传道受业解惑,既无所籍于师,则生不为之怜,死不为之丧,亦非过也。遂以为古之师弟子皆然,而使师之为道,出于童子、巫医乐师百工之下,则是为师者之罪也。
今世以无忌惮相高,代笔门客,张口辄骂欧曾,兔园蒙师,摇笔即毁朱陆。古人姓氏,道听未审,议论其学术文章,已累幅见于坊书矣。乳儿粉子,轻浮浅躁,动欲越过前人,抗然自命,世无孔子,不当在弟子之列。盖不特耻为弟子,相率而耻不为师。吁!其可怪也。若是,则师之为道,人心之蟊贼也,吾惟恐其传也矣。
昔者孙明复之为师也,以石守道为之弟子。执杖屦,待左右。明复坐则立,升降拜则扶之,师弟子之礼,若是其重也。故何北山之于来学,未尝受其北面。北山之意,以为苟无其德,宁虚其位,以待后之学者,不可使师道自我而坏也。北山可以为师,避师名而不为,其慎重如此!
羲老而失学,欲求为弟子者也。诸君子过情推奖,羲其敢冒今世之无耻哉?反昌黎之意,作《续师说》以谢之。
弁阳片石出塘栖,馀墨犹然积水湄。
一半已书亡宋事,更留一半写今时。
剩水残山字句饶,剡源仁近共推敲。
砚中斑驳遗民泪,井底千年恨未销。
四海宗盟五十年,心期末后与谁传。凭裀引烛烧残话,嘱笔完文抵债钱。
红豆俄飘迷月路,美人欲绝指筝弦。平生知己谁人是?能不为公一泫然。